连上七天班不想更新，放假三天更不想更新……以上请读作，又卡文了。  
过渡章，自己也觉得很不带劲……估摸着还有两次就能结束了。……然后我就可以写狗男男.avi了对吗（不对

05   

调查兵团的日子一切如常，除了尤弥尔因为总被韩吉心肝宝贝地喊着追着满兵营跑而变得和艾伦更加亲近了一点。  

“我真佩服你能忍得了她。——为什么光找我啊？”尤弥尔冲着树踹了一脚。纳拿巴牺牲之后，她没有像赫里斯塔那样被编入新的队伍，而是被韩吉嘿嘿嘿笑着放在了自己身边。明面上的理由当然是需要分队长以上级别的监视，不过实际上……除了尤弥尔之外的所有人都认为，满足韩吉个人的一点小小的爱好也无伤大雅。 
“因为我姑且算是利威尔兵长的直属部下……最近有其他的……” 
“是啊我真羡慕你。”尤弥尔笑了一声。  
“羡慕？不不不，没什么可羡慕的。你一定没试过把马槽擦得能照镜子……”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想见我的小赫里斯塔……”尤弥尔在草地上躺成一个大字，“你不是很喜欢你的上司吗？” 
“也不是……”艾伦被尤弥尔的目光弄得有点心虚，希望尤弥尔没注意到自己发烫的耳朵。
尤弥尔像看稀奇似的瞟他一眼。嗯，艾伦，我是不是该告诉你，兵长在你身后。  
“哇啊啊啊啊兵长！”艾伦怀着求生的本能迅速蹦起来，“对不起兵长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真的很喜欢待在您的班里……咦？” 
骗你的。尤弥尔哈哈笑着打起了滚。 

艾伦倒是真的完全没考虑过这件事。跟着利威尔没有什么不好的，但是要对着他人承认这件事情实在有些困难。利威尔最近的要求已经精细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关于抖M才能加入利威尔班的奇妙流言甚嚣尘上。在又一次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还被上司用“你怎么弄得这么脏”的不满眼神打量的时候，艾伦也觉得毫无怨言的自己一定是流言的重要论据。 
他在水井边洗干净了脸，还湿漉漉地就被利威尔拎过去训话。感觉到利威尔的呼吸从后颈掠过，艾伦比那个人被亲吻的时候还要惊慌失措。 

想要实现你的愿望的话，你的敌人不仅仅是墙外的巨人。 
……我知道。 
也没什么不同。为了取得和他们对抗的力量，你必须被打磨得再锐利些。
利威尔的声音里听不出波动。艾伦觉得利威尔形容的大概只是一件器具，但或许因为利威尔的目光里还有些审视以外的、他所不熟悉的东西，他虽然不太自在，却没有觉得反感。
两人之间安静了一小会儿。当艾伦开始盘算应该怎样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才能不被上司看出心虚的时候，利威尔已经无所谓地走开了。
“还愣着干什么？训练去。”

只会惦记着那些没用的玩意儿。  
利威尔把文件摔在桌子上。对于调查兵团而言，宪兵团派上用场的次数不多，传来的信件却一封接一封。倒也怪不得宪兵团特别啰嗦，60米巨人和铠之巨人的逃脱让城里的贵族老爷们相当恐慌，他们反反复复抱怨自己柔弱的太太和女儿会被随时可能破墙而入的巨人吓坏，让人耳朵长茧。  
“只要跟巨人两个字沾上边，就全部是我们的分内事。”利威尔无所谓地嗤笑。“这个也该我们解决，那个也该我们解决，还算他们知道羞耻，懂得拿女人的名义来挡挡他们自己尿湿了的裤裆。你应该这么回复他们，艾维尔，‘尊敬的阁下，我们无比荣幸地通知您，如果巨人打破了城墙我们立刻就会知道的，而且您和您的家人很快也会知道……’”
“利威尔。”艾维尔及时打断了他。虽然下属们一个比一个性情乖僻，作为统领者，他至少没有表现得和他们一样。“这不是嘲笑什么人的时候。还是想想怎么对付那只猴子……”
前不久调查兵团有一支十人的侦察班遭遇了艾维尔口中的“那只猴子”。活着回来的人像第一次见到巨人的菜鸟那样抖得像筛糠。马匹受到了攻击，披覆着长毛的巨人轻易地拆掉他们的立体机动装置，剥去刀刃、放掉瓦斯，像给宠物投食一样将失去反抗能力的士兵扔给其余的普通巨人——全然被它玩弄于股掌之中，之所以没有全灭，也仅仅是因为巨人不知怎的失去了兴致而离开了。  
难对付的敌人一个接一个，虽然没人明说，士气也变得相当低落。 
“那可不是一般的奇行种……”   
104期的几人此前也见过它，但是没人说得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即使是尤弥尔和尼克神父也并不清楚猿巨人的底细，兵团只能根据几次碰面获得的有限信息进行猜测。    
还是不要贸然行动的好。在前往地下室的过程里，我们已经安排了充分的补给点。继续向补给点补充物资，然后在合适的时机，想办法修复玛利亚之墙才是我们的任务。
如果被袭击呢？ 

艾维尔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头将提问抛给了与猿巨人碰过面的几人。

“你们觉得有希望吗？”   
“不可能。”  
尤弥尔斩钉截铁地回应。别这么说，尤弥尔，赫里斯塔几乎是哀求着，但是尤弥尔看起来并不打算更改自己的回答。她大概是想不屑地哼一声，但是大概是余光瞟到了韩吉，她摆出一副胃痛的表情，趴在了桌子上放弃了发言权。
“但是，一定要去做啊？”
艾伦提出了抗议。他总算没有像他之前常做的那样拍着桌子站起来，但也足够吸引众人的目光。利威尔像是觉得艾伦很有趣似地看了看他，轻笑了一声。
“艾伦，我听说他们都管你叫——赶着去死的家伙？”

跟猿巨人的遭遇发生在最令人头痛的时刻。距离玛丽亚之墙不算太远，队伍按照计划安置好了一批物资，正准备折返。人和马都很疲惫，瓦斯和刀刃也不是那么充足。  

艾维尔自然考虑过这个可能，也已经向全体成员声明过对策。  
如果证实了猿巨人有进行攻击的意图，就算暂时从它面前逃走也只是将兵力的消耗变成慢性的耗损。对于调查兵团而言，补充兵力的机会一年只有一次，能征集到的人数也十分有限。
有实力斩杀猿巨人的士兵，即使在调查兵团内也并不多。战况会比此前面对的更残酷，请各位尽可能确保自己的安全，不要把希望寄托于同伴的营救。   

当真真切切地面对着这个特殊的巨人和越聚越多的普通巨人的时候，才能理解到艾维尔的这个命令究竟意味着什么。艾伦抿了抿嘴，努力将风中混杂着的痛苦的呼喊声从大脑中排解出去。不要贸然巨人化，艾维尔特意厉声提醒了艾伦和尤弥尔。还不知道它能控制其它巨人到什么程度，动用巨人的力量也许会造成反效果。韩吉看起来似乎对这个指令有些悻悻，但很快又按照指挥带着自己的分队散开了。艾伦敲敲装瓦斯的罐子确认了余量的情况，握紧了刀柄继续跟在利威尔的身后。

对付奇行种的通常方法——瞄准眼睛和脚踝，来暂时破坏巨人的行动——面对这家伙都行不通。利威尔试图用投掷刀刃的方式来破坏他的视力，但是失败了——附近不完全是空地，但可以利用的建筑物和树木也相当有限，这使得利威尔必须从稍远的地方开始攻击，这段距离足以使得猿巨人有时间挥开向着自己飞来的刀刃。  
猿巨人看起来并不在意调查兵团。它在最初的行动之后再没有主动攻击，也完全没有改变前进的方向，却招来了为数众多的普通巨人。为了尽可能减少损失，队伍被迫开始移动，但始终没有离开猿巨人的攻击范围。 
看起来就像是被猿巨人驱赶着一样。 

只要解决这只滑稽的猴子……利威尔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兵长，您的手……”  
不碍事。利威尔皱了皱眉。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不碍事……艾伦担忧地望着。利威尔刚才一个人吸引了好几头巨人的注意，几乎是从巨人的嘴边滚过。他的左臂流着血，隔着被撕破的布条能看见一道触目的齿痕。
利威尔换上了最后两把刀刃，笑了一声。  
艾伦，你知道为什么奇行种会带来最大的损失吗？  
因为……不知道它会做什么？  
没错。  
有智慧的话，就说明——它反而不像奇行种那么难以预测。  
利威尔举起了刀。
它有智慧的话——我们也有。

艾伦利落地切掉了一头巨人的后颈肉。他从飞溅的血肉中窜出，欣喜地在心里点了个数继续跃起身子，却忽略了猿巨人异乎寻常的手臂长度——艾伦注意到自己冲得太远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猿巨人向着固定身体的钢索和锚尖伸出了硕大的手掌。因为距离太过于接近，连上面覆盖着的毛发的纹理、和卷曲泛黄的指甲上的泥土和血污都清清楚楚。   
糟了，艾伦想着。一道夹着血腥味道的风从侧面猛地撞过来，艾伦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飞了出去，在空中翻了个跟头才没有整个人糊在树干上。利威尔这一脚可能比法庭上踢得更重——艾伦龇牙咧嘴地撑着身子从树枝上爬起来，同时费力地咳出一些血沫来避免把自己呛死。他焦急地把视线投向利威尔的方向，只看见腥臭浓稠的血液猛地从猿巨人的后颈喷出，空气中腾起一片血雾。在刚才的一瞬间，利威尔已经敏捷地越过了猿巨人的手臂，就着冲向艾伦的惯性放出了钢索，固定在猿巨人肩膀的位置，挥动了手中的双刀。 
但是艾伦也很快注意到那并不是利威尔擅长的致命一击。利威尔为了推开自己而在空中改变了方向，划过巨人后颈的角度也变得不再是最佳的选择。刀刃挥出的力量太轻，仅仅在巨人的后颈划开两道看上去可怕的伤口。 
受伤的猿巨人发出了一声暴怒的喊叫。它的注意力完全被胆敢冒犯至此的利威尔吸引，侧过头来盯住了利威尔，不再观察着四周和护住后颈，而是一门心思向着利威尔的位置扬起了手掌。  
利威尔勉强闪开了身子。换做任何一个人，大概都不会有这样的反应速度，但即使敏捷如利威尔，也没有时间为用来固定身体的钢索找到新的落点。巨人的重击使得他整个人都失去了平衡，嘴角却上扬起了一个弧度。 
“三笠！” 
被点到名字的士兵敏锐地抓住了这个空隙。刀光闪过的瞬间，巨人的血肉开始崩塌。  

即使战场上身体的本能永远比大脑的思考来的要快，这世界上也根本不存在大脑一片空白之类的事情。艾伦发现自己前所未有地清醒。他在午后炫目的阳光里眯缝了一下眼睛，想起刚才利威尔更换刀刃时说的话。 
“只要能分散它的注意力就好了。” 
——在死去巨人的尸体腾起的蒸汽中间，艾伦看着那个将自己作为诱饵的人从空中直直落了下去。   

-TBC-   

这一段写得不清不楚的，不过意思其实是这样：只要有一个人作为被攻击的目标，让猿巨人把注意力集中到他/她的身上，其他人就能够抓住空隙解决掉巨人。艾伦（不小心）充当了这个送死的角色，但是利威尔把他踹开了……艾玛我的表达能力，以后还是直接写大纲……


***


拖得太久了，每一节的尿性（。）好像都不太一样……（缩
 
06      
  
从黑暗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利威尔觉得好像有个什么人一直在绕着自己打转。 
身体上的疼痛并没有严重到难以忍耐的地步，但视野里还是一片混沌。他又一次闭上眼睛再缓慢睁开，花了一点时间来对焦眼前那团朦朦胧胧的影子。 
……啊，是艾伦啊。 
      
意识渐渐回复了过来。利威尔嫌弃地看了一眼盖在身上的披风，直觉告诉他上面一定沾了血。他不太能够判断具体的位置，但从周围的环境看应该是兵团选取的存储物资的临时驻地之一。身下勉强算是有个床铺的类似物可以休息，伤也应当没有到要命的程度，看起来运气还算不错。他想着，试图活动一下缠着绷带的手腕来进一步判断自己的伤势，艾伦立刻以前所未有的敏捷度扑过来按住了他的手臂，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又张口结舌地干张嘴不出声，完全不知道他究竟想说些什么。 
“干什么呢，小鬼。”      
“啊，那个，兵长……”      
金色的眼睛眨了眨，利威尔觉得放着不管的话马上就会有泪水从那双眼睛里涌出来了。     
“闭嘴。”      
——平时不是明明倔强得很吗。利威尔觉得还是不要深究下属的异常，他在艾伦真的哭出来之前粗暴地发号施令，抬了抬没有受伤迹象的那只手，艾伦本能地俯下身子凑了过去——就这么被利威尔一把拽到怀里。     
“过来。”
     
艾伦侧着身子摔倒在利威尔身边，正好一头扎在利威尔锁骨的位置。这个姿势实在不怎么舒服，但是他完全不敢挪动，大气也不敢出地僵住了身子。倒不是因为过分的亲密接触而紧张，艾伦用脚趾头思考也知道自己身上现在又是血迹又是汗渍，兵长接下来一个高兴或者一个不高兴说不定就要被摔出去。但是利威尔倒好像挺不在乎，还顺手拍了拍他，看起来心情不知为何竟然还算不错。
“别动。”      
没……没动啊！艾伦腹诽着，当然最后还是没敢吭声。包扎的时候分明已经小心地清洁过了，但利威尔的身上还是不可避免地留着让人厌恶的血的气息，和药物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艾伦咽了咽口水，感到喉咙还是有些发紧。
“兵长……为什么要救我呢。”     
“啊？当然因为你还有用。” 
利威尔倒是回答得坦然，全然不顾年轻人那点复杂的小心思。以这种理由被保护了的人就纠结许多，瞬间就钻进了死胡同找错重点。         
“但是兵长……兵长对于人类的胜利才是不可或缺的！……呜！”    
利威尔弯曲了指节敲了他的脑袋。     
“你觉得我像你那么弱？”     
一个爆栗把艾伦·耶格尔从头脑发热的青少年砸回了自己应该有的身份。作为士兵似乎也该多少辩白一下自己并不是“那么”弱，但是艾伦完全没觉得自己有这样的立场。
“……谢谢。”  
他闷闷地说。利威尔则沉默着，好像连个象征性的“嗯”都懒得给他。
  
凝固的空气最终被脚步声打破。艾维尔喊了一声艾伦的名字，话音未落他已经踏了进来——然后在门口站了三秒钟，直接跳过了他本来想找的、正以诡异姿势蜷在利威尔身旁的艾伦，把注意力放在满脸不悦的利威尔身上。
“你醒了。” 
“情况呢？”     
利威尔完全没接他的话，兀自开始发问。艾维尔顿了顿，一脸的苦笑。
“我们现在距离玛利亚之墙的缺口很近。”     
“哦？”利威尔挑起眉，“你肯定不是来炫耀我们被那只猴子拖了将近二十公里。说重点？”      
“是的。”艾维尔宣布重大事项的时候却是相当平静，“侦察班发现了大小应该合适的石头。”     
  
艾伦动了动。他确实很想挣脱开利威尔的手臂，但是人类最强的臂力没那么容易反抗，贸然挣扎又怕撞到利威尔的伤口。几经权衡之下他觉得自己还是装死比较好，他在心里玩命地祈祷团长只是进来找兵长讨论战况的说完就会走，但是听到这里他开始觉得不妙了。     
“艾伦。”     
……也是，这么奇葩的姿势能指望被忽略过去才不正常。团长发话之后利威尔总算是放开了手，艾伦笨拙地往后蹭了蹭，小心翼翼地从利威尔身边挪开，确信自己不会碰到利威尔的伤处之后才手忙脚乱地站直身子，向艾维尔敬礼。     
“……”
……团长刚才一定笑了吧。艾伦自暴自弃地扭过头去。艾维尔显然又是一个没注意到正当敏感年纪的青少年内心挣扎的不合格上司，拍拍艾伦的肩就开始布置任务——如果忽略掉他发话之前那两声不自然的咳嗽的话。
韩吉那家伙最近如痴如醉地研究的东西呢？利威尔撑起身子，面无表情地用似乎不相关的疑问打断了他们。利威尔的精神并不好，脸色还是失血的苍白，声音也沙哑得厉害。艾伦有点紧张地看向他，被狠狠瞪了一眼又缩了回去。
还需要一段时间。现在能阻止更多的巨人进入玛丽亚之墙就行。艾维尔简单地回答。
我倒是很怀疑还有多少巨人蠢到还在那外头晃悠……利威尔“切”了一声。艾维尔又是一阵苦笑，他转移了目标去拍了拍艾伦的肩膀。
“走吧。”
艾伦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利威尔已经先他一步开始动作。艾伦慌忙伸过手去想扶他，迎上利威尔略带不满的眼神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伸出去的那只手就定在了那儿，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艾伦做好了又被甩个白眼的心理准备，利威尔却很自然地靠在他身上借力站起来，然后又甩开手自己走了出去。
……诶？
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嫌弃了还是没有的艾伦哭笑不得。利威尔回过头来，这回是真的瞪了他。
还愣着干什么？
……是！
 
 
  
先遣班、援护班、伤员的安置，艾维尔清点着人数，开始挨个进行安排。 
利威尔嫌他太慢，拖着条伤腿也走不远，于是慢慢走到一旁，靠在马车上跟已经摩拳擦掌的韩吉聊天打发时间。韩吉在刚才的战斗里受了些轻伤，但感觉她完全没有受到头上缠着的那两圈绷带的影响，也确定了要跟着援护班行动。莫布利特过来传话，大意是在艾伦巨人化时援护的注意事项，没说两句就被韩吉打断，她对着无辜的副官一个劲嚷嚷“你说点我不知道的事情呗？”
这倒是有点困难。艾伦自己也不会比韩吉更了解他巨人化的时候是什么状态，不管那巨人化是不是发生在她的眼前。艾伦在特洛斯特区的记录他们也都看过，不同的是韩吉（难得地）展示出了她惊人的智慧，她把里柯那份十几页纸的报告一字不漏地背了下来，并且在日后写出了两倍字数的批注——虽然似乎并没有人要看。
“我从来没有这么乐观过，”韩吉终于打发走了莫布利特，继续跟利威尔一通胡吹，“放心吧利威尔，我一定照看好你家的小朋友……怎么了一直盯着我看？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不……我只是偶尔希望作死不会交叉感染。”
“？”
  
开始正式整编队列的时候，利威尔才算结束了对韩吉的口头打击。他从人群的边缘穿过，忙碌着的士兵们几乎没有注意到他，只偶尔有几个人向他敬礼。他冲着那些士兵点点头，回忆起了什么似的，下意识地把视线投向了队伍的中心——正和站在那里的艾伦的目光迎上。艾伦明显犹豫了片刻，像在考虑应该做出什么表情，最后一派认真地、又有点尴尬地咧了咧嘴。   
利威尔也笑了。   
“敢出问题的话，就等着被我砍断手脚拖出来吧，艾伦。”    
  
 
 
利威尔远远望着艾伦跟随着先遣班纵马离去的背影。三笠和阿明一左一右紧紧跟着，直到他们在视野里完全消失。
他的伤腿疼得厉害，身上也没什么力气。就这么坐在泥土和枯叶上显然不是个好的选择，但是他还是靠着树干慢慢滑了下去。  
队伍的最末一个人也早已经消失在了视线的尽头。人群的等待并不像看起来那么耐心，窃窃私语间满载的期待和紧张快要溢出来。在调查兵团的时间一长，那样的情绪事实上已经变得相当陌生。恐惧、愤怒、悲伤、自责，相伴相生的这一切才是生活的常态，凭借力量、信仰和再多的希冀根本无法抚平。利威尔安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真慢啊。”
他抱怨了一句，尽管自己也知道自己并没有感到心急。
 
黄色的烟幕弹迎空腾起，在空中拖出一道醒目而悠长的痕迹。有那么一瞬间周围的一切仿佛定格了一样，然后慢慢地，利威尔的身边逐渐响起了小小的、压抑着的惊呼声。那些骚动的声音迅速汇合在一起，夹杂着含糊不清的欢腾和抽泣。
“……明明还没结束呢。”
利威尔把目光从人群中移到地面上。注意到自己的靴尖沾着些灰尘，他冒着拉扯到腹侧伤口的风险把它们弄干净。泥土干燥得很，硬邦邦地泛起一层红色。 
艾维尔挤过来，沉默着看了利威尔一会儿。  
“你好像并不是很惊喜。”  
“没什么可惊喜的。——扶我一把。”  
“怎么？”艾维尔边问边伸出了手。 
“当然是要迎接那个小鬼了。”  
 
利威尔摇晃了一下，费力地站定了身子。在视线的尽头已经可以看到马蹄扬起的尘土，几乎只是一瞬间，队伍就很近了。艾伦坐在韩吉的马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如果不是韩吉带着他，恐怕早就拉不住缰绳摔了下去。
这样子怎么能骑马呢——利威尔又在心里骂他没用。不过这个距离艾伦显然听不到他的抱怨，大概也没有余力来接受他的抱怨。韩吉在他们面前拉紧缰绳停下，刚一放开手艾伦就几乎从马背上滚下来，被身边先下马的三笠扶了一把才没有跌倒。
 
是了。虽然已经有点记不清了，但是初次注意到艾伦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情景。那个用尽了气力，被他的同伴护在中间的训练兵，沾着血迹和尘埃的脸上凸起着莫名其妙的愚蠢纹理，明明一副疲倦得连眼皮都抬不起来的模样，却固执地不肯闭上眼睛。 
“真是……”  
利威尔向前踏了一步。 
  
“训练了这么久，完全没有进步嘛……”     
他笑了笑，伸手把那个满身尘土的、精疲力竭的年轻士兵按进怀里。     
  
-TBC-    
  
    
  
本来打算拿艾伦当建筑材料顺便煽个情的（。算了还是顺水推舟加速（填得这么慢究竟哪里加速了）向着HE奔跑吧！也差不多到了结尾部分了！   


   
07   
国王发布命令的那个下午，利威尔和他的特别作战班正在旧本部待命。   
  
人类已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接到关于巨人的任何报告了。出于谨慎，调查兵团的数次大规模城外调查都推进到了令人惊异的距离，却再也没有寻获到巨人的踪影。胆大的商人和探险者开始和调查兵团商谈，希望能够加入他们的队伍出城。  
对墙外世界的描写、揣测和谈论不再是会引来宪兵团逮捕的禁区。离开城墙的庇护不再是疯子、罪犯和调查兵团的代名词，政府划定了任何人都可以前往的安全区，据说实验性质地开辟新的居住点的计划也被列入了考虑之中。  
   
驻地附近没有村庄。即使在这个全国上下的火焰都被点燃的瞬间，四周也安静得要命。喜悦和焦虑交织的喧嚣隔得很远，这里依旧是属于调查兵团的一方土地，没有受到丝毫惊扰。   
  
短暂的对视之后他们开始接吻，不是像那天在罗塞之墙的阴影下的那样的浅尝辄止的试探的吻，嘴唇分开的时候，艾伦发觉口腔里有铁锈的味道。   
意识似乎被从他的脑中被抽离了片刻，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觉自己的手指正不受控制地扣住床单，然后几乎是稀里糊涂地想着怎么就到了这种状况呢。心跳得很快，呼吸也跟着乱了节奏。利威尔的碰触让他感到无所适从。 
被侵入的瞬间艾伦睁大了双眼，他努力地扭过头去，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哭得一塌糊涂的脸。利威尔却只是耐心地撩开他被汗水黏在额头的发丝，反复将亲吻落在他的皮肤上。   
利威尔……他呜咽着，从喉咙的深处吐出那个名字，拼命似地握住了那人撑在床上的手臂——然后得到了更深的、充满身体的撞击作为回应。    
终于那个人给予的安慰都不再是虚幻的敷衍和欺骗。体温和存在都是真实的，混合着尖锐的疼痛，一点一点从结合的部位晕开，浸染到每一寸肌肤，每一滴血液，每一次呼吸，将整个人包裹住。  
直到头脑不再一片混沌，急促的呼吸逐渐回复平静，艾伦仍然紧紧地拥抱着利威尔。利威尔回握着艾伦的手。虽然曾一次又一次被它的主人咬伤流血，现在那只手依旧平滑完好，除了指腹和掌心被兵刃磨下的茧之外，一点细小的痕迹也没留下。 
那些伤痕烙印在别的地方。  
   
将心脏献出，为了人类的自由和尊严奉上自己的生命，是一个士兵在选择加入调查兵团之日起就做好了准备的、不可逃避的最终宿命。  
那些显然不是谎言，但是也不尽然是真相的全部。  
利威尔见过无数士兵死里逃生后冷汗涔涔地呕吐、哭泣、甚至失禁的可笑模样，也握过无数将死之人沾满血污的、颤抖失温的手掌。  
想要活下去。那么多人张着口却无法坦然吐出的心声。不仅仅是为了千百年后的子孙后代能够过上那只存在于幻想中的日子，也为了自己渺小的生命和心愿。  
现在都该结束了。战争、死亡，随之而来的生者的苦难，和它们悠长的回音。 
 
他动动嘴唇，将亲吻落在了艾伦的指尖。
   
   
   
距离玛丽亚之墙的夺还已经过去了四年有余。那次调查兵团归城的时间比预计的晚了整整一周，有很多人猜测他们已经全军覆没。  
再晚上两天的话，说不定还能参加我们自己的葬礼……艾维尔说。  
你确实该晚点回城，那样你会发现你的名下多了一个爵位，至少能卖一大笔钱……利威尔的口气好像真的有点惋惜。那帮废物，只对着死人有一丁点儿假惺惺的敬意……  
但是这次利威尔难得对城邦里的贵族估计错误。活着的艾维尔还是得到了一个爵位和名下（少得可怜但是毕竟存在着）的土地，就连利威尔自己也得到了一袋沉甸甸的金币，看起来够给所有需要的人更换新的战马。  
这不太对。  
但对于调查兵团而言，确实毫无疑问是个好的预兆。  
   
另一方面，在那之后制约巨人行动和再生的化学品也逐渐有了效果。斩杀巨人的难度降低了很多，将三十人的生命作为代价才能斩杀一匹巨人的时代彻底成为了过去。一部分人亲切地称呼这种在行动之时散布的气体为杀虫剂，不过这种称呼方式好像极大地伤害了韩吉的感情，所以艾伦他们都尽量小心，避免在韩吉面前顺嘴说出这几个字来。  
宪兵团和驻扎兵团也加入了击杀巨人的行列，尽管利威尔无情地嫌弃了其中的大多数。   
用处没有添的乱多……也让他们过过瘾吧，杀掉一头他们能硬上半年呢。   
副作用也不是完全没有。毕竟没有人愿意实验在再生效果受到影响的时候，把巨人化的艾伦或尤弥尔强行从后颈拖出来是否会造成致命的结果，所以每次出战之前韩吉都要反复地发出警告。  
你可不要随便变大了啊艾伦，不然我们只能把你绑在马车后面拖回城……韩吉松开缰绳挥舞着双手，完全不考虑被甩到马下的可能性。   
为什么不担心尤弥尔啊！感到受到歧视的士兵低声咆哮。  
……因为我比你清醒？尤弥尔说。  
   
 
 
无论如何，调查兵团接连取得的重大成就让革新派日渐掌握了前所未有的支持和资源，渴望得到墙外资源的商人也越来越多地在调查兵团身上投以资金。政治力量的倾斜和经济支持的偏移引发了格局的变化，本应以调查和应对巨人为根本目标的调查兵团也被卷入其中。
这支队伍对于政府的一部分人而言有如芒刺在背；然而一旦选择了和另一部分人相互利用，面临的情境就会变得截然不同。
壁外几乎没有了巨人的威胁，墙的作用也变得形同虚设。所有的兵团都被重新洗牌，在十数位高官的联合保举之下，艾维尔预定会在总统卸任之后得到军队统帅的地位。
赫里斯塔前往王都的那天，尤弥尔看起来很不高兴。但她还是抱着穿着洁白长裙的赫里斯塔转了好几个圈。
“你现在是全人类的希斯托利亚了……”她这么抱怨着。即将即位的年轻女主教给了她一个头槌之后，她不知怎的又开心了起来。 
  
经过断断续续的交涉，城墙和巨人的秘密最终没有被公之于众。相应的，巨人化的相关计划也不会再出现。将南边村庄的村民作为巨人化的实验品的责任人不能接受审判，连带着新政府想要除去的那些人的名单也在暗地里交给了调查兵团。
人类已经不再需要那些东西了。  
 
调查兵团也并不想讳言他们扮演的角色。混账、强盗，那些将死之人几乎都要如此这般地胡乱呼喊；不过与此同时，正有厚厚的文书在全国传递着，向我们崇高的英雄——调查兵团致敬。
混账和强盗正是我的本行，你该知道艾维尔的眼光就偏好这一类。利威尔边好心地提醒不会反驳的尸体，边揪起尸体的衣服擦干净刀具上的血迹。和巨人不同，人类的血液和尸骸都不会迅速蒸发，这让本来就对这些工作颇有微词的利威尔显得更加不满。
“其实我们现在就是清洁工而已……利威尔你不是最擅长这个吗。”韩吉笑眯眯地说，“和人类比起来，还是巨人比较可爱吧？”
“你的话果然还是很没有说服力啊……”
 
政变最终结束后，只剩下最后和最重要的问题。 
对艾伦的裁定一时闹得沸沸扬扬，即使是最愿意维护调查兵团利益的人，也不得不仔细评估对艾伦的处理。  
把尤弥尔的秘密藏起来真是个正确的决定……韩吉从快顶到天花板的文件堆里抬起头。从黑眼圈来判断，她大概有一个星期没有正经合过眼了。  
别吵，去干活。利威尔的脸色并不比她好多少。
如果那些大人物们坚持要求你杀死艾伦呢？韩吉趴在桌上有气无力地挥着一只手，完全没有在当事人面前回避的意思。一旁的艾伦一抖，直接把准备端去洗的茶杯砸到了地上。   
“一群猪猡而已，先把自己的一身骚洗洗干净吧。”利威尔瞟了一眼正一边竖着耳朵偷听一边蹲在地上假装专心致志地捡茶杯碎片的艾伦。“——别捡了，扫起来。”  
然后他顿了顿。
“想把一个小鬼藏起来的地方，可是要多少有多少……”  
艾伦又一抖，血珠从被茶杯碎片划开的伤口里涌出来。  
“啊啊啊啊啊艾伦快从窗户跳出去不要在这里巨人化啊——！！！”一直半死不活状的韩吉突然蹭的一声蹦起来。  
“——才不会这样就巨人化啊……！！！！”  
  
  
   
那年七月的壁外调查，调查兵团沿着一条地图上没有任何标示的路线前进。他们沿着一条没有名字的河流走了很久，又更改路线，打算翻越一个不算太高的山头。  
前面的队伍突然停了下来，人们纷纷开始胡乱走动或是翻身下马，完全无视了队形。艾维尔分开一片喧闹的人群走到了队伍的最前端——然后他也停住了。 
是海……是海。人群开始窃窃私语，传递着这个信息。听说过“海”这个名字和没听说过的人一样多，他们重复着这个自己并不了解的名词，试图从那些重叠交织的音节里分辨出那究竟是什么。
我们是到了世界的尽头吗……一个刚加入没多久的新兵喊了出来。 
“笨蛋，最多是陆地的尽头，海的那边一定有别的东西！”让抢在阿明前面开口，没放过这个摆出前辈的架子的机会。  
“是么……让，现在游过去看看那边有什么。”利威尔从背后拍了他一把。
“是！”让本能地敬礼，然后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蠢话，“……不！这绝对不可能！”   
 
队伍花了一些时间来到看起来似乎近在眼前的海滨。带着咸腥气味的风肆无忌惮地从面前呼呼地灌过来。海水有节奏地拍打在沙滩和形状突兀的礁石上，发出低沉的、有规律的声音。不知名的海鸟在空中翻飞，细碎的沙地上留着它们纵横交错的脚印。  
  
他们沉默着，注视着那些前所未见的新鲜色彩。不知道是谁突然啊地大喊了一声，转眼间沙地上就乱七八糟地扔满了靴子、袜子、皮带和立体机动装置。有几个刚加入没多久的新兵手忙脚乱地把记录用的笔记本掉进了水里，但是并没有遭到训斥，因为他们的前辈们早已经都卷起裤管和衣袖扑向了海水，和他们成为了完全一样的孩子。
“咸的！真的是咸的！” 
“不光是咸的还苦啊！” 
“萨莎！那种螃蟹不知道能不能吃你先别……！……贝壳也是！” 
  
利威尔瞟了艾伦一眼。如果艾伦第一个冲过去的话利威尔绝对不会觉得奇怪，但艾伦还停留在原地没有动作。他瞪大眼睛凝视着海的样子近乎贪婪，许久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像在担忧着什么似的，拽了拽利威尔的衣服。
“兵长！那是海，是海……！”   
“……当然是。”   
在得到利威尔的回复之后艾伦的脸上出现了无法掩饰的笑意。他胡乱抹了两把脸，放下袖子之后眼睛里依旧湿漉漉的闪闪烁烁。
利威尔看着那双闪耀着光芒的眼睛。然后他把目光移向那片深不见底的蔚蓝。   
“还不错啊……”他缓缓地说。   
“宪兵团和驻扎兵团还没有胆子跟着我们走这么远……兵长，我们是最先见到海的对吗！”   
利威尔没有回答。 
“你傻了吗，没有巨人的时候这里说不定就有人居住啊……”让插了一句嘴。刚才他被不知道谁推了一把，衣服湿了个透，想直接脱掉又遭到了女孩子们的肘击，只好湿漉漉地回到岸边坐下来。  
 
很久以前的人们……还有从今往后的人们，都会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听起来还真是不公平……   
没那么糟糕。利威尔打断了他们。   
 
那些人眼里的海，一定和我们现在所见到的不一样吧。   
   
他转过身，看着艾伦的脸。   
“你喜欢吗？”   
   
   
  
 
尾声   
   
人类在壁外的定居点增加到两位数后，一份文件终于传到了艾伦的手中。  
 
对士兵艾伦的处置，将继续交由利威尔兵长决定……艾伦一个词一个词读着。纸页的末尾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签字和日期，和利威尔潦草的大写签名。  
虽然确实等得久了一点，不过我说过会有个你和利威尔都满意的解决方案的吧？韩吉冲着艾伦挤了挤眼睛。 
不，你绝对没说过……而且这个方案总觉得……艾伦放弃了吐槽，转过身想去看利威尔的反应，却发现刚才还在房间里的那人已经消失了。
“韩吉小姐……兵长呢？”
“嗯……我猜他去收拾东西？”
韩吉含混不清地应付一句，跑到一旁翻找自己的东西。艾伦发觉没人搭理他，有点想离开又觉得不妥，只好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盯着捏在手里的几页纸发呆。韩吉发出一个喜悦而急促的音节时他也没有抬头，直到韩吉蹦蹦哒哒地冲过来，把什么东西塞进他的手里。           
“礼物。”
“咦？”
 
硬面的书籍，纸张有些泛黄但没有太多的污损，看起来被好好保存过。  
 
“图册？……海？”   
“是的，这是宪兵团不知什么时候收缴来的东西，我在收拾他们的烂摊子的时候发现的。”韩吉愉快地说，“我想它不一定全都正确，毕竟不知道是什么年代、什么人的作品了，而且它看起来确实有点像本哄孩子的儿童读物……”
“不过我想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了，上面究竟有没有错误。”   
   
   
   
“怎么？”
利威尔拉住缰绳，带点不满地看着正扭过身子望着背后发呆而被落在了不远处的艾伦。
“……没事！”
艾伦回过神来，大声答应着，轻夹马腹跟了上去。
 
高大的玛丽亚之壁几不可辨，被远远甩在身后。   
   
-Fin-   



番外0.5（×
 
-注意-
-本部分含有利艾以外的CP（尤弥赫里、康尼萨莎）暗示。-
 
-目前可以公开的情报-（别闹
 
 
-山奥组-
兵团在某次向南方开辟新调查路线的过程中，寻找到了人类曾经聚居的痕迹。并非是一百多年前巨人出现前的遗迹，看起来不过十几年历史。  
他们用什么保护自己？没有人能知道答案。奇怪的金属碎片，看起来像是立体机动装置破损的零件。  
是莱纳他们当时带走的装置吗……阿明的自言自语也是大多数人想问的。但是这里没有留下任何属于莱纳或者贝特霍尔德的东西作为证据。
也许当远征的队伍再继续向前推进的某一天，还会再见面吧。
阿尼还在沉睡着。到那时会醒来吗？
 
-尤弥尔-
赫里斯塔离开调查兵团之后不到一年，尤弥尔最终还是递交了离队的申请。她没有住在教会里，不过也差不多——至少艾伦他们去找赫里斯塔的时候，也几乎每次都能见到她。
也许她还会为离队的事情挨上女主教的几个头槌吧。
 
-康尼-
萨莎说以后想把家安在面包店的隔壁，那之后康尼就开始攒钱了。
……虽然没有人提醒他，这世上有种别的方式，比开一个面包店能更简单直接地达到目的，而且应该也更适合他。
 
-韩吉-
“我总觉得艾维尔最近哪里有点变化……我们要告诉他说，我最近的研究发现倒立着把脑袋扎在海水里能缓解发际线的持续后退吗？”
“拜托您别这样……”
 
-阿明-
“三笠！三笠你等等！艾伦不是捎信来说和兵长出门了最近不在家吗，就算你现在去找他们也……三笠！！！！”
 
-利威尔&艾伦-
诶嘿☆（？


***

番外
之一
RIGHT OF LEFT
 
所以说，灯塔？
是的，艾伦指着书页上的图片。这里好像很适合作为一个港口，虽然现在还没有我们以外的什么人居住……
 
艾伦本来以为利威尔会嘲笑这个想法，但利威尔没说什么。第二天一早利威尔在艾伦起床前就出了门，留了张字条说是要去拜访韩吉和艾维尔，直到第三天太阳偏西才回来。
一个月后的清晨，艾伦揉着眼睛打开了门就被门口堆放的石料吓了一跳。韩吉坐在石头上笑嘻嘻地跟他挥手，艾维尔站在她身边，还跟着更多熟悉的面孔。利威尔从他身后走出来，似乎毫不意外地跟他们打了招呼。
“这，这是……”
韩吉和艾维尔对视了一秒，对着艾伦笑了笑。
“还记得我们之前说过的纪念碑吗？”
 
 
 
灯塔的图纸是韩吉和阿明一起完成的。
感觉有很久没见到他们这种用尽浑身解数的样子了，艾维尔笑着说。
工匠们打下基座的时候他们围在那些准备好的石料旁，手里攥着长长的一份名单——按照计划那些名字将要被刻在用来修筑灯塔的石料上。这件事当然可以交给石匠来做，他们擅长在石料上刻下各种漂亮精致的花体字。
但石匠没有来，出现在这里的都是曾经站在自由之翼的旗帜下的熟悉面孔。
 
让大家都到海边来了，明明可以叫我们过去城里的……艾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韩吉从背后拍了他一巴掌。
我们也想趁这个机会偷个懒，到海边转转。——还有看看你和利威尔的家。不行吗？
当，当然可以！艾伦结巴了一下，好在没咬到舌头。韩吉憋着笑又拍了拍他。
 
那份名单罗列着一百多年来为了人类而牺牲的全部士兵。开始的时候并不多，慢慢积累下来也有了惊人的数字。
名单被分开，交到不同的人手里。艾伦握着自己的那份走开，不小心撞上一个正蹲在地上望着手上的半张纸发呆的年轻人。他不好意思地抬头笑笑，指着纸上的一个名字。
很巧，这是我的父亲……他和我母亲是训练兵的时候认识的。有了我之后母亲离开了军队，父亲还是一直留在调查兵团里……大概是在我三四岁的时候，他没能从壁外调查里回来。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那几个字母。
我们都很想他。
 
几天后名单移动到了那些他们都熟悉的人。工程的进度逐渐放慢，人们开始无意识地对着那些名字陷入沉思。
没有人打断他们。
天快黑的时候赫里斯塔也出现了，罩着头巾，一看就是偷偷溜出来的心虚模样。
很抱歉现在我不能在这儿停留太久……但是至少请让我刻下纳拿巴先生的名字。
不少人对她的到来明显表示出了兴趣，抛下手里的东西围到赫里斯塔身边。赫里斯塔手指上的茧还没有完全消失，挥动手中工具时的力道和她平日里跪在祭坛边的样子很不相称。
“教会也流行吻手礼吗，如果是那样的话你一定把很多人都吓到过……”
“一个和巨人搏杀过的女主教，根本不需要握住她的手就该有不少人吓到晚上睡不着。”
他们开着赫里斯塔的玩笑。少女眨眨眼睛、好脾气地微笑着。尤弥尔冲过来把她拦在身后，赶苍蝇似地冲着众人挥手，引起一片善意的哄笑声。
 
嘈杂的人声中艾伦还专心地敲击着。利威尔在他旁边蹲下身来，看着艾伦新刻下的字母，伸手拂去了那些名字上浮起的碎屑。
我和艾伦都很好。他突然对着那并排的四个名字开口。艾伦放下了手中的凿子，握住了利威尔的手。
“……嗯。”
 
 
 
那座灯塔最终落成的时候他们又聚在了一起。大部分人此前只见过韩吉的设计图纸，当完成的灯塔终于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赞叹的声音不绝于耳。
 
他们仰头望着那座矗立着的灰白色灯塔。在这群没有经验的人手里，那些被刻得深深浅浅歪歪扭扭的名字堆砌着。
太多了，康尼擦了擦额上的汗。不会有人知道自己想找的那个名字在哪里吧？
艾伦迎着光眯起眼睛。康尼说得没错，它们根本无法被辨别。在这个距离看起来那些名字只是些断断续续的刻痕，纵横交错又支离破碎。
像正在愈合的狰狞伤口。
“我大概明白团长的意思了，那没有关系……”他缓缓地说。
 
 
 
那些名字不会留得很久。一两个世代，大概不会更多。等到人类开始真正迎来新生，遍布这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的时候，那些姓名也会被海风抚平、带走，或许跟着风走过整个地球。
 
他们身后的灯火永不熄灭。
 
 
***
之二
PEACE OF MIND
 
艾伦从远处隐约的沉闷雷声中醒来，发现自己枕着利威尔的胳膊。
外面风吹得紧。雨点噼里啪啦地砸着，发出沉闷的声音。房间里也满是湿漉漉的水汽，把海的气息带进了这间小小的屋子。
他想下床去看看雨水有没有溅进房间，但是身子正被利威尔揽着。他试着动了动，最后也只是给自己略微换了个姿势。他稍微往上挪了挪。
“怎么？”
感到床铺的震动，利威尔也醒了过来。他的声音还有些刚清醒时的暗哑。
“在看灯塔。”
艾伦诚实地回答。
从窗口正好看见那座灯塔。天气昏暗得厉害，只有个朦胧的影子被水汽笼着。灯火的位置还清晰可辨，光亮在透明的雨雾中晕开。
 
利威尔的视线也落在了窗外。艾伦想起什么似的，突然握住了利威尔的手臂。
“冬天的时候，我们搬回城里住吧？”
“……你不是很讨厌墙里吗。”利威尔收回了目光，困惑地看着他。
“是的，但是……”艾伦犹豫了一下，“我想回去看看团长他们，我也想见见三笠和阿明……”
“艾维尔早就升官了，虽然我猜他不会反感这个你一直改不过来的称呼……还有你和你的青梅竹马明明每周要见面三次，不要找那么蹩脚的借口。”
艾伦心虚地抿了抿嘴唇。利威尔还侧着身子盯着他，让他没法躲开视线。
“我是想……冬天这里会又湿又冷……”
“所以？”
“所以……您的旧伤大概会很难受……”艾伦没敢看利威尔的眼睛，声音渐弱。利威尔半响没有说话，这让艾伦感到加倍的尴尬。
“呃……兵长？”
“你什么时候变得想这么多破事了。”利威尔在他胳膊上捏了一把，惹得艾伦绷直了背。“我还没有哪道伤严重到需要你担心的地步。”
他停顿了一会儿。
“不过……随便你吧。你要去哪里我都得跟着。”
艾伦吸了吸鼻子，不知怎的突然高兴了起来。
“那，春天我们再从城里离开吧！阿明告诉我，他听说西边有个很大很大的瀑布，比工业都市的大瀑布厉害得多！之前我们一直没往西边走很远，去哪里不也很不错吗！”
啊啊，是的，你的火焰之水、冰之大地、砂之雪原……我都听腻了，终于换了点新的吗……利威尔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漫不经心，但他仍在凝视艾伦的眼睛，眼神里没有任何不快的意味。
“——兵长不是也说过很漂亮的吗！”艾伦急着辩解，被利威尔一根手指点住额头。
“都看过了还是这么贪心吗。”
“当然还想看到更多啊——和兵长一起。”
艾伦迅速地、理所当然地回答。面对着那孩子气的笑容，利威尔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小孩子吗你。……看管你还真是麻烦。”
 
和略带讥讽的话语不同，他的嘴角带着明显的笑意。他伸出手扶住艾伦的后脑，往怀里按了按。
 
再睡一会儿吧。
 
-FIN-
 
上次说的诶嘿☆大概就是，在海边安了个小家，然后天涯海角到处乱转的两个不安分的家伙吧w
我想他们的房子大概也是韩吉帮忙盖的w这时候的人类比起战斗力更需要智慧和决断，所以她和团长阿明都很忙，但是闲下来的时候也会跑到利威尔他们家来喝茶聊天。
我没有提到三笠对吗，没错她没那么忙，所以艾伦有时候会跟兵长说“我觉得好像总有一道目光在跟着我……”（×
团长拜托过兵长时不时去看看新的训练兵，但是兵长无意间发现因为不常露面的原因自己在一般民众的心目中好像已经变成了身高两米二的高大魁梧的传奇角色……然后他就更不常出现了，心安理得地和艾伦全世界蜜月中。（×
某天艾伦打开家门，发现韩吉正在用立体机动装置把灯塔刷成画着爱心的粉红色……那也是后话了。
 
于是这篇文彻底完啦！诶嘿☆（你在诶嘿什么

接下来是答应老爷的狗男男生一堆.avi
唉孩子该取什么名字才好呢……（下礼拜摸鱼有事做了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