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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威尔有点困惑地望着眼前那个皱巴巴的小东西。
“抱抱他啊？”韩吉从背后捅了捅他。
“不……我……”
很少能——不，完全没有。韩吉想，我从来没见过利威尔这个样子。埃尔文也是一副发现了新大陆的表情——这帮打着来看新生儿旗号的人全部被孩子的父亲吸引了注意力。
 
“很像兵长吧？”艾伦小声地说。他正被利威尔严严实实地裹在被子里，俨然一副比新生儿更需要保护的架势。每个人走进来的时候都会被吓一跳，然后对着还有点茫然的艾伦摆出复杂的神情。韩吉饶有兴致地进行了统计，三笠是板着脸握着拳，让在拼命忍笑，阿明则是看起来痛苦得像发觉自己掉了头发的埃尔文。不过一段时间之后，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观察利威尔的表情更加有趣，而暂时地忘掉了另一个主角的存在。
这下子更是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盯着利威尔了。
“……哪里像。”
利威尔的表情似乎有些嫌恶。喂喂，虽然婴儿确实是种没有卫生意识、不能沟通又不能用暴力解决的东西，但是你的儿子可不是穿过没洗的袜子，要不要这样皱着脸看他。韩吉嘀咕着。
埃尔文无可奈何地向莫布利特使了个眼色，后者只是对着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对这种程度的作死无能为力。他只好咳嗽了一声，试图避免在这个日子里又酿出惯例的血案。
“这个孩子是联系你和艾伦的纽带呢，利威尔。”
这一下果然充分吸引了火力。利威尔扭过头来瞪着他。
“说得头头是道的样子。你这样很让人讨厌，埃尔文。”
“……你大概本来就觉得我很讨厌？”
“主要是现在。自己去生个孩子好吗，别在这里教训我。”
埃尔文被自己呛了一下。“也许吧，不是现在……”

他把目光投向了窗外。宪兵团大概不知道，他们早就把艾伦的卧室从地下室移到了会有阳光从大开的窗户照进来的房间。当然，那些人更不知道在过去的几个月里艾伦的身体发生的变化。
即使对于他们这些事实上并不相干的人来说，这也是一件相当值得期待和幸运的事。
所以被不知所措（他自己绝对不会承认）的利威尔讥讽上几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埃尔文笑了笑。
“你觉得小孩子是什么样子的？”
“我不知道。”
“兵长从来没说过……小时候过着怎样的生活呢。”艾伦从被子里探出头来。他眼里的好奇是真实的，但挑起的却是个不太妙的话题，埃尔文想。对于利威尔来说，不知道才是正常的。他或多或少地知道一些有关利威尔的过去，那恐怕都不是什么特别愉快的东西。
利威尔并不会回避，这不是问题。但是他恐怕会觉得……
“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连生活都算不上。所以才轻易地被埃尔文这家伙煽动了。”
没错，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对于利威尔来说不值一提的话，也许他会将正常与非正常混淆掉也说不定。
“所以我不太明白。如果我做了什么对小孩子来说很不好的事情的话……”
利威尔的声音难得透露着一些动摇。艾伦很快地打断了他。
不会的。兵长是很温柔的人啊。
“……”
利威尔似乎不为所动地弹了艾伦的脑门。
“你认真的吗。”
“当然。”
虽然看起来相当理直气壮，但是艾伦的脸已经完全红了。埃尔文愉快地看着他们，注意到韩吉也和自己一样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利威尔正有些不同寻常的颤抖的手指。
“我恐怕操心得太多了。”他笑了起来。“是你们的话就够了。没问题的。”
“……啰嗦。”
“埃尔文是你们的介绍人嘛，他总要负点责任。”
韩吉兴致勃勃地插了嘴。莫布利特在她的身后露出了一个悲天悯人的表情。背负着转移话题的宿命的埃尔文又一次在心底担心起了自己的发际线。
“呃……利威尔，艾伦？明天还有些人说想来看看你们。”
“都赶回去。”
“匹克西斯说有些下属……”
“叫他们都滚。”
“汉内斯叔叔也会来吗？”
艾伦带着明显期待的声音和利威尔的话重叠了起来。利威尔愣了片刻，转过身去看着大概觉得自己说错话而正在往被子里缩的艾伦。他装作没在意地拍了艾伦的脑袋。
“那就让那个汉内斯来吧。”

床边的摇篮里突然传来的一声啼哭让还在闲聊的人们都直了直身子。艾伦噌一声掀开被子跳了过去，但是利威尔已经先他一步抱起了哇哇大哭的婴儿。
“天啊，兵长给艾伦裹了三层……”
阿明的感叹固然有些偏离重点，但是偷偷议论着“兵长的速度不愧是人类最强”和“艾伦也很快啊是兵长的训练成果吗”的萨莎和康尼也好不到哪里去。对于调查兵团的这群人来说，使出最大的力气挥舞双刀很是容易，但是该用怎样的力度捧起一个新生的婴孩却是个非常困难的课题。脑子已经不清楚了的家伙们用近乎崇敬的眼神看着利威尔和艾伦——到底在崇敬些什么呢，这很难说。
如果在此之前有人告诉他们，那个看起来就很难以对付的利威尔兵长和满脑子只有驱逐二字的艾伦会满头大汗地围着一个婴儿打转，大概所有人都会建议说出这话的人去看一看脑子。
这是我认识的艾伦吗。让小声地说。站在他身边的三笠不知为何正握着床头柱，掌心里传来一道听起来像是木料断裂的声音。
很令人吃惊吧。利威尔大概能成为一个傻爸爸呢。埃尔文抱着手臂站在一旁，注视着正手忙脚乱的利威尔和艾伦。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一直都在笑着。
但是他的儿子已经学会和爸爸争宠了……话音未落的韩吉终于不负众望地屁股朝上脑袋着地被扔在了墙边。
……彻底地辜负了我的努力啊。埃尔文叹息地看着娴熟地拖走韩吉的莫布利特。
不过这两个人好像还不错。他自言自语着，又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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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发走了包括韩吉和埃尔文在内的所有人，艾伦看起来有些疲倦。孩子在他的臂弯里沉沉睡着。利威尔在他身边坐下，小心地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兵长？”
“怎么。”
“我一直很崇敬兵长……”
“我知道。”
“现在也是。”
“不是没这个必要了吗。”利威尔生硬地说。他抬起手摸了摸艾伦的头发。额角被手指扫过的时候，艾伦眯了眯眼睛。
“不可以吗？……兵长照顾了我很多，也教给了我很多。”
“说这个干什么，无聊。闲得慌的话去厕所蹲蹲怎么样。”利威尔的余光落在那一团睡得正香的的小东西身上。他吁了口气，又伸手抚过艾伦的脸。
“你给我的也不少啊。”
他把声音压得很低。没听清他在说什么的艾伦看起来似乎想问又不敢问。利威尔没有理会，而是自顾自转移了话题。
“我还以为韩吉只会给她的宝贝巨人起名字呢。”
“嗯……韩吉小姐说她也只是提个建议，还是让我们来决定比较好。如果兵长你觉得不喜欢的话……”
“并没有不喜欢。”利威尔断然否定，然后又想了想。“但是你不觉得那个名字太软绵绵吗。”
“不会的，兵长。已经很接近了……”艾伦几乎是小心地解释着，“再过一年，最多两年。等这个孩子学会称呼自己的时候……一定就会完全实现了。”
“那就听你的吧。”
利威尔简单地回答。艾伦的目光有些漂移，在得到认可之后的惊喜表情让他觉得有些好笑。但他并没有露出什么笑意，而是把艾伦拉了过来，将吻落在他的脸上。艾伦微微颤了颤，然后凑过去回吻了他。
“不抱抱他吗？”
利威尔花了一些时间来弄明白“他”指的是谁。他有些犹豫地慢慢地伸出了手臂。艾伦望着利威尔的动作，露出了一个和他的年龄相符的活泼笑容。
兵长，给这孩子一个更好的世界吧？
不用你说。
利威尔顿了顿。他渐渐放松下来。
但是不是为了这个小东西。
是为了你。
艾伦愣了愣。他笑了起来，右手握拳轻轻放在自己的胸口。

在为了人类奉献心脏之后……现在，直到人生的终末。这颗心是属于您的。

-FIN-

P.S.
不知道能放在哪里的，艾伦不在场时的团兵对话小剧场。

很久以前就有很多人希望你能多散播一些种子。……但不是在一个半巨人身上。
想也知道。不过你竟然没命令过我。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不近人情的上司吗。
差不多。不过把这个小鬼带到这里来的事情还是要谢谢你。
是你自己被吸引到了他的身边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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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长大大拉皮条一级赞！！！！（十六话团长脸